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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第二条: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曾经我运气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在却不得不承认它。

当我从晕迷(1)中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情况对我不利。

我遗失了一个包,并且还是装有大多数东西的双肩背包!现在身上只有装有少量东西的单肩包。

包里的物品何其有限,只有一天量的食物和一卷绷带。倒是贴身携带的东西一点也没少。

这稍微挽回了一点不利的局面,起码我还有武器可以自卫。

不过我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我用厚毛布和皮带缝制了柴刀的刀鞘,现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破布带;腰带上挂着一截绳索,绳索顶端还拴着一把爬山镐。平板电脑被我以护心镜的方式穿在了卫衣里面,我相信在关键时刻会是一个惊喜。

不过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尤其是现在头顶上满天星星。

夜晚对于任何初入幻想乡的外界人来说都是极危险的,不仅容易迷路,并且还有可能碰上夜间出没的妖怪。我不曾遇到过任何妖怪,但想必我与最为弱小妖怪孰强孰弱还是能分析出来的。

我所处的地方是树林——常绿针叶林与常绿阔叶林的组合;脚下的土地却是松软而潮湿的——所以可以在树阴下发现颜色各异的蘑菇。

四周没有野兽咆哮的声音,但是鸟叫蝉鸣之音却能传入耳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明的味道,就像是腐朽的空气。

我很不安,右手握着柴刀,没有光源的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视力来观察。好在天空并没有被森林遮掩,所以我还能找到北极星。我知道,只要向着北极星走,我就能一路向北走出森林。

一路上除了森林意外没有别的风景,没有野兽、没有妖怪。就连发出鸣叫的鸟也看不见一个

只。清冷的风拂过面颊,带给我稀少的安宁。

抬头看树,枝干上没有任何显眼的颜色,不知道是没有可以入口的果实还是果实的颜色过于平凡。总之,若是在数天之内无法走出这片森林,我就只能接受忍饥挨饿的命运了。

真没想到啊,幻想乡一见面就将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了我的头上。一切都不甚理想,有些还变得糟糕起来。我不知道这仅仅是单纯的意外还是妖怪贤者故意为之,但若是前者,那我之前所认为的物品携带量就变得几乎没有……

“真是该死!”

烦躁地蹂躏着头发,我咒骂着这不幸的一切,一股名为“暴躁”的情绪正在从我心底蔓延。我向前走着,却不曾注意四周。于是在怒吼即将发出的一瞬间,强烈的阻碍感从我的右脚传来。重心变化,身体失去了平衡,突如其来的绊倒令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的图片一花,胸口就传来了一阵撞击的痛感,肺内的空气被挤压出去,把即将发出的怒吼硬生生挤成了公鸭叫。

扑腾的声音传来,仿佛冲散了心中的怒意。疼痛可以使人更加暴躁,但是也能让人冷静下来。“呼!”大喘着粗气,我才记起现在自己身处危险的森林。霎时,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脊背传来,宛若坠入了冰窟。

被盯上了!被这种既冷酷又炙热的眼神扫在身上,我感觉很糟糕。

趴在地上,缓缓的深呼吸,右手摸着刀柄。我没有急着站起来(2),而是趴在原地等待那恐怖眼神的主人冒失地走上来。然而微微抬起头来,我却只能看见周围漆黑一片,可该死的四周又没能传来任何的脚步声!就连鸟儿的喧嚣声都弱了些许……

“嚓!”

忽如其来的声音传来了!从声响的细节来分析,那估计是重物与草地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也就是说,在看到我没有反应之后,那位冒失者终于决定开始狩猎了么?

他那冒失的脚步声逐渐变得刺耳起来,我知道那意味着他即将靠近我。随着他的靠近,我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仿佛被迷雾所笼罩,难以看清。

我开始颤抖,生物的本能告诉我应该逃跑,远离那个冒失者,然而心中那强烈的好奇心却把我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现在既兴奋又恐惧,尤其是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事实上,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那脚步是从我背后传来的,要是贸然有着什么大动作就很有可能会被袭击。即便如此,我还是耐不住性子缓缓站了起来。“啊!”我有听到稚嫩的惊叫声,看来背后的家伙……是个少女?

脖颈汗毛直立,冷汗也从脑门缓缓划下。我犹豫是否要去转身确认背后的少女是人是妖,但当我看到周围黑暗得有些夸张时我就应该能猜出来是谁了。

转过身体,右手在这一刻握住了刀柄。稍稍侧身,我眯眼看着这个冒失的少女。尽管四周漆黑一片,但是对方那显眼的金色短发还是能映入眼帘。霎时,糟糕的心情蔓延心底,我有一种绝不好的预感……

“so~ga~no~ga?”少女的声音很清柔,有一种属于儿童的迷茫感。但是她的语气却意外地充满了诱惑与邪魅。伴随着她疑惑亦或故意的话语,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这片漆黑的迷雾中显现开来。

宛若受难的耶稣,少女在穿过迷雾时就好似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猩红色的眼瞳透过了暗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并且在裙摆点缀着可爱的蕾丝边。

在她的头发左侧系着一条红色的缎带。然而从缎带传来的些许古老的气息却告诉我那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Judas……”樱唇微启,少女在呼唤,又仿佛在质问。她踩着轻巧的步伐而来,双臂平举成十字,就像是要给我一个拥抱。伴随着她的行动,那包围着我们两人的迷雾仿佛被施以最神奇的魔法,开始聚集在少女的背后。黑色的十字;血色的暗纹,宛若钉死基督的暗影十字。这一刻,我以背叛者的名义(3)站在她面前,而她便是那从死亡的地狱归来的复仇阴影。

我可不是犹大。

猩红瞳对上灰褐瞳,尖锐的乳牙戳破了并不坚韧的皮肤。殷红的血流出来,刺痛感却传遍了大脑。少女此时趴在我的胸前,一脸享受地**着我的血液。“啧!”少女吮够血了,抬起头来望着我。“一点也不好吃呢。”少女嫌弃地评析道,“血液里连恶意都没有呢。”

“嗯?”我不知道她所指的意味,但是从她瞳孔里映射出的邪魅光芒让我感到不爽。

“不知道么?”少女眉毛一挑,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她佝着腰,大踏步地在我身边转着圈。随着她的旋转,凝聚在她的背后的暗影仿佛活了过来,就如水墨般在她周身萦绕。“不知道呢。”她吟唱道。

“人类可是居心叵测的生物呢。”宛若魔鬼的轻吟。

“心中的黑暗,宛若不可视的迷影。”宛若游吟的旅者。

“黑暗是食粮,也是罪恶。”宛若魔女之魅惑。

“饕餮吞食我身;”

“色欲迷惑我神;”

“贪婪污染我欲;”

“懒惰腐朽我血;”

“暴怒遮蔽我目;”

“嫉妒腐蚀我魂;”

“傲慢愚钝我心。”

“原罪有七,各有其断。”

“食尽世间之污秽;”

“焚烧于地狱之业火;”

“堕落在泥沼之渊牢;”

“海拉吞噬之;”

“维达肢解之;”

“寒霜侵染;”

“终为枯骨。”

这是我听过的最古老、最庄严的诗篇,宛若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便会遭到最深刻恶意的损害。

我发誓,直到刚刚那一刻,我都是带着稍有把握的目光看着她。但是在经历了刚刚一幕之后,我只觉得一切都对我不利起来。我知道,在幻想乡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操控黑暗的存在并不多,而在这个基础上如此执念于人类心底潜藏的罪恶的更是只有一位——

“露米娅……”异口同声,但是语气却不一样。

“露米娅,我的名字。”这是微笑着的少女。

“露米娅……果不其然。”这是面色凝重的少年。

我是何等的不幸,在一个最不利的时间,遗失在这最危险的地方,最为错误地遇到了她。

她是妖怪,这我知道;她以人类为食,这我也知道;她现在对我很感兴趣,这我一样知道。这三点加起来让我这个外来者死掉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此刻情况好像有点转机,因为她忽然——翻我的包?

“人类的食物!”我看见她拿出来一包压缩饼干,眼睛闪闪发光。不过在露米娅的食谱上存在过人类的垃圾食品吗?只见她熟练地撕开包装,然后大口大口地开始咀嚼起肉桂色的压缩饼干来。

“还真的吃了?”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要知道我的包里绝大多数的食物都是难吃地要死的美国货(4)啊!她怎么可能咽下去的?可是当我看到压缩饼干的包装时我顿时就心疼了。

这这这……这他喵的是国产货啊!整个包里只有两包的国产货啊!然后我瞥见她的手上还有一包压缩饼干,仔细一看,不是国产货还是什么?

“呃啊啊!把我的食物还回来!”咆哮声贯彻了整片森林,惊飞小鸟两三只。

事后补充: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一个不幸的人。

在经过来到人间之里的前辈的证实之后,我发现一开始我所担忧的负重上限根本就不存在。有太多太多的人在进来时携带了有我两倍甚至是更重的东西。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那位妖怪贤者的恶趣味了,毕竟是她把人送进来的吗。

不过如此,据确认有着相同遭遇的外界人却不下百数。只不过那些与我一样的倒霉鬼几乎都葬身在人间之里外头的荒野当中,很难再确认其真实。

那么,作为不幸者,我降临于幻想乡的世界也是相当危险的。如妖怪、吸血鬼(5)一类的非人种在夜晚可是相当的活跃,在野外稍微走上小段路就有可能碰上其中的一位。若对方是通情达理的家伙还好,要是不巧处在了兴奋的状态……就只能祈祷了。

顺带一提,妖怪一般都有着与人类相当的智慧,有些更甚者甚至堪比人类社会当中的贤者。所以说遇到妖怪还算有着回旋的余地(少数除外)。但要是遇到了灵智尚未开启的妖兽围攻,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危机。

再提一提我遇到的妖怪——露米娅吧。

露米娅,具体种族不明,在妖怪界中属于一个矛盾的状态。曾经有游吟诗人如此评析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之矛盾。

通晓此世一切之原罪,

却被黑暗蒙蔽双眼;

被罪恶掌控,

亦能支配原罪;

脆弱而强壮;

天真而熟魅;

即是“The fool”,

也是“The world”;

顽童?

亦或贤者。

确实,露米娅无论从实力上还是从智慧上都与一般的小妖怪不相匹配,再加上外界作品中存在《东方幼灵梦》、ex露米娅之类的设定,显然在这个幻想乡当中的露米娅便是如此。但若是这么一来,却又存在着几个说不通的问题:

在《幼灵梦》的故事结尾,成年人版的露米娅被濒死的博丽先代所封印,按理说是不可能有着成年人般的心智。而在《红魔乡》的文档里,露米娅的封印也确实存在着。那么她是如何挣脱封印获得如此惊人的智慧呢?

还有,露米娅的能力仅仅是在自己的身边凝聚起一个足够黑暗的环境。在《求闻史记》中甚至连自己都会迷失其中。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在之后的交流中露米娅表现得就像黑暗的主宰,对黑暗如臂指使。那么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弱小的妖怪?

可我却没有答案,甚至连回答的可能都没有。也许,在这偌大的幻想乡当中,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媲美露米娅的暗影妖怪(6)了。

注释:

(1):通过向妖怪贤者确认,这样的晕迷反应是她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以免有人会产生晕车反应(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2):在被野兽盯上是贸然起身是很愚蠢的,那样很容易遭到对方的袭击。

(3):即犹大,上文的Judas也是如此。

(4):是的,美国所生存的军用压缩饼干真的很难吃。据说这么作是为了避免士兵在战场上偷吃。

(5):也就只有斯卡雷特氏的那两只萝莉了。

(6):作者自己是这么称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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